因为疫情,今年已是88岁的第一代“援疆湘女”石静中,已有4年没回益阳老家看看了。国庆期间,她在女儿张琼等人的陪同下,回到了资阳区茈湖口镇。走亲访友的同时,老人还向组织交纳了1000元特殊党费,这是她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下来的,感动了许多人。
老人听力不大好,但思维清晰,记忆力惊人。她的动情讲述,把我们带到了那热血燃烧的青春岁月……
她义无反顾报名应征,只为建设一个美好的新疆
“我是受哥哥姐姐的影响,才报名去当兵,到了新疆的。”石静中老人情绪有些激动。
新中国成立前夕,哥哥从复旦大学毕业后,随部队一路南下去了福建。姐姐从信义中学毕业后,作为一名文化青年,在益阳应征入伍。
1952年,王震将军为更好地建设新疆,在湖南招收一批女兵。当时正在长沙打工的石静中第一时间赶往营盘街设立的招兵点,成了上新疆的“八千湘女”中的一员。
老人印象清晰如昨:1952年2月28日,她们乘坐闷罐车从长沙出发,到西安后又转乘汽车,前往新疆,前后历时39天,行程4000多公里。“路上颠簸得很,有些姐妹苦胆水都吐出来了,我身体素质比她们要好些……”
茫茫戈壁滩,荒无人烟,离她们想象中的新疆有些距离。列队欢迎的男兵,让她们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切感,心里一下子踏实了。指导员指着不远处的一面红旗,告诉她们:“这里就是你们的家。”从此,她们开始了崭新的生活。
湘妹子吃得苦,在石静中身上有着很好的体现。短暂学习后,她被分配到锯木厂,具体工作是将锯木灰装在麻袋里,搬运出去。装灰的麻袋比她人还高,她咬紧牙关,硬是不甘落于人后。
条件蛮艰苦,八个人睡一个通床。石静中总是早早就起床,帮其他姐妹打好洗脸水。周末,她们也不休息,将锯木的机器一个一个零件清洗干净,便于更好地开展工作。因为出色表现,在部队服役期间,她荣立二等功一次、三等功两次。
1956年12月,石静中随所属部队集体复员,先后在兵团建筑机构厂、西山陶瓷厂、工一师一团等单位工作,任会计师。“虽然岗位不同,但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不变,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的理想信念不变……”
处处体现一种军人的作风,家庭与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
“我妈妈这个人,一生勤劳朴实,忠于党,专注于自己的事业,用心经营家庭,时时处处都体现出一种军人的作风。”女儿张琼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母亲。
1954年5月,石静中结婚了。丈夫张登奎是她在部队里认识的,四川人,为人稳重,做事踏实,仿佛一身都有使不完的劲。“我是新兵的时候,人家已经穿‘四个兜’了。我们相伴几十年,是一代革命军人,志同道合,战友情深……”说起自己的爱情,老人家显得有些羞涩。
在那个艰苦的年代,石静中和丈夫共养育了三个孩子,一个男孩两个女孩。身教胜于言教,在良好的家庭氛围中成长,孩子们都很努力上进,儿子是工程师,两个女儿分别是麻醉师、会计师。儿孙晚辈也都很有出息,不但学业有成,参加工作后,也是在各自岗位上闪闪发亮。最让石静中开心的是,她已经做了好几回“姥姥”,家里四代同堂,其乐融融。“我妈妈特别热爱毛主席,每次回老家,总会去毛主席故居看看,给他老人家敬献上一个花篮。她总是教育我们,今天的幸福生活是许多革命先辈用生命与热血换来的,要懂得珍惜。”说起母亲,张琼眼里闪烁着光亮。
20世纪90年代,石静中退休了。她对生活充满了热情,开始到当地的老年大学学画画,学的是工笔。勤奋、好学,她画艺提升很快,她还出版了画册。翻开画册,多是“年年有余”“花开富贵”之类。“这些年来,祖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咱们新疆也是越来越美,我要用手中的画笔,尽情地去描绘、去讴歌如今的幸福新生活!”
当年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八姐妹,现在还剩下6人,其中4人仍留在新疆。石静中和她们约定,每5年相聚一次。“每次聚会,我们都很开心,大家回忆着青春岁月里的人和事,感慨万千,都表示要好好活着。”
捐特殊党费资助困难学子,她把家乡永远刻印在心里
石静中在新疆生活了60多年,那里早已成了她的第二故乡。可对于家乡,她却时刻萦系在心。
在张琼的记忆中,母亲手艺好,她会用甘甜的泉水制作甜酒。喜欢用鸡蛋冲一碗这样的甜酒,让家人都喝上一大碗。“后来,我才知道,母亲老家喊甜酒为水酒,想家的时候,她就会拍一缸这样的水酒,以慰思乡之情。”
每次老家有人来看石静中,会给她带些洞庭银鱼、腊肉、卜豆角、卜辣椒之类的家乡土特产,她特别喜欢。她会用心地用这些原材料给家人制作出精美的菜肴,还会邀请邻居们一起来品尝。“来,尝一尝我们家乡的味道。”热情、爽朗的她这样招呼着,看到大家都吃得开心,她笑得十分灿烂。
这些年来,益阳派出了好几批援疆工作队。石静中老人待家乡来的这些年轻人如同儿孙晚辈,很是亲热。每年中秋、冬至等特别的日子,她会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,香甜的糯米糍粑、红红的石榴、大盘的饺子、满桌丰盛的菜肴等,无不让他们感受到“回家的感觉”。她还时不时地来个电话,嘱咐他们好好干,要像当年的自己一样,绝对不给家乡丢脸。
有一个细节让这些援疆干部印象特别深刻。2020年,新冠疫情暴发,石静中老人人在新疆,可一直记挂着益阳家乡人民的安危。她制作了一份特殊的表格,将益阳每天新增的病例一一登记下来。她还委托他们采购了口罩、消毒水等防疫物资,捐赠给社区、奋战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等。“石奶奶永远都是一颗赤子之心,对家乡的爱如海水一样深。”村里的干部动情地说。
这一次,石静中老人回老家探亲,又捐出一笔特殊党费。“我想用这样的方式,感谢家乡多年来对我的关爱,以及我对家乡一直以来的思念,希望能为家乡的建设尽一点绵薄之力。”可敬的老人这样深情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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